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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门派,本为云城薛氏故居。清河薛氏,来龙去脉;云上之城,爱恨纠葛。至神秘也至奇诡的门派,双生少女,姐妹相随——如光影交织,光映云上天,影如血中月;如蝶生双翼,一翼扬红尘,一翼赴永劫;如一体双魄,迷魂望切切,长生意绵绵。双生少女协同战斗,姐妹相互护持,长鞭卷挟无数烈火,匕首出鞘一念霜寒。

今天先和刀哥一起看看雪衣故事起源——陨石篇和雪衣门派武器原画吧~

陨石篇

一、缘起

开元二年,李隆基二十八岁。

他第一次从西域使节那里听到“天外陨石”这四个字。

——“陨石随陛下登基而出现,定是应陛下天命降世,一统地上之兆。”

李隆基笑道,“既如此,朕必派人探查清楚。天不天命无所谓;天外之物,朕倒是很感兴趣。”

四支大唐精锐,派往西北主石、中原副石、云滇副石与东瀛副石处查探,凡二十年。

开元二十五年,李隆基五十一岁。

他秘召国师李泌入朝,询问陨石研究之进度。

——“臣钻研此石已有七年。七年前,臣曾以为,此石可杀万人。但如今,臣以为,若真发挥其威力,此石可杀十万人。”

李隆基烦躁踱步,“朕根本不想杀人。朕与玉环不求来生,但愿今世能长生不老、永不分离。李泌,你可能用西北主石,替朕达成此愿?”

西北主石,近之辄死。

唯李泌以昆仑奴之体格拼死采集,携回长安。

后杨妃未能与明皇生生世世,李泌经手制作的血鹦鹉、孔雀翎、大悲赋三物,却年年岁岁地流传了下来。

“血鹦鹉可杀灭时间;孔雀翎可杀灭空间;大悲赋可在时空尽毁之时,存留自身。”李泌临终前给幼子留下遗言,“我还有一剑,名紫刃流萤,留置于西域。他年乌高布族中或有血胤,可以天生骨骼抵御陨石之威,则可持此剑,了断宿命,圆满一切遗憾。”

西北主石长留西域,乌高布族与鹰隼世代相继,玉氏天魔之血却终绝传。

中原副石后成铸家必争之材,天芒、陨焰、陨心、四令,多少纷争,出自其中。

东瀛副石由柳生一族世代守护。及唐亡,柳生家主遥叩长安,取之为剑。

西南副石落入火山之中,熊熊烈焰,阻其出世,渐失其踪。

李泌终其一生所纠缠的“一切宿命”,并无回响。

——李隆基晚年,高呼头疼欲裂。常年受孔雀翎之辐射,他心智暴戾而梦魇错乱。梦中千百铁鸟漫布空中,钢铁火兽吐舌而行,妖光闪烁彻夜无眠,森严巨棺平地拔起。

那时,他曾颤声问李泌,“朕是不是要死了?”

李泌答,“臣愿为太上皇永续长生之殿。”

二、孔雀翎·大悲赋

数十年后,李隆基的孙子唐德宗李适病重时,打开国师李泌的遗书。

李泌写,“毁之。”

德宗知晓李适所言的乃是孔雀翎。

德宗知晓李隆基与李亨,临终之前俱与自己一样,头痛欲裂,诞梦连绵。

德宗亦隐约知晓,他们代代生出的头痛病,与陨石所制造的孔雀翎,脱不开干系。

德宗取出孔雀翎。

那时候,它还没有孔雀翎这个名字。李唐帝王叫它“碧弩”。

所谓的“陨石”其实像铁多过像石。

制成碧弩的是一种德宗从未在别处见过的金属,它极其坚硬,比最硬时的冰更硬;又极其冰冷,比最冷时的雪更冷。它看起来完全静止,但若长久地触摸它,又会觉得它像活物一般,有微微的脉搏跳动。哪怕在最黑沉的夜里,它也反射着不知从何处来的,泛着浅碧的金光。

李泌生前曾道,“昆仑奴已绝传,臣无法再靠近西北主石为她做箭了。替代的小箭是用中原副石做的——用中原箭羽的话,碧弩不会完全醒来,但施放者也不会死,陛下可放心用作杀人器。有朝一日,若有人有办法以西北主石做她的箭,碧弩才会醒来,释放她真正的灵魂。届时……”

李泌抬头看了一眼帝王眉目。

那眉目中,有着与先祖类似的执著与狂妄。

“届时,臣当魂魄归来,佑护我大唐盛世,万年,万万年。”

他重重叩首。

“一种能将我方与敌方全数杀个干净的东西——它是兵器?还是天谴?”还在做太子时的年轻德宗曾经对这些与陨石相关的东西无比好奇,却又略带厌憎。“先生,我若登基,必下旨毁之。”

但德宗真正坐在帝王之位后,却火速改了主意。

你不是帝王,想做帝王。你是帝王,站在帝王之峰,便会想要别的东西。

比如,答案。

他始终觉得这个迷局有答案。他反反复复抚摩着那金属,头脑上升起了奇妙而爆裂的疼痛,而在那疼痛之中,答案呼之欲出——下一刻,德宗心中极明,而眼前极亮,仿佛三万个太阳同时升起在他面前——再下一刻,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瞎了。

大限将至。

“宣太子。”

德宗临终前失明。他将李泌遗书烧去,将碧弩传予其子,唐顺宗李诵。

“太监祸国,藩镇割据。要除此二患,或需此物相助……”

德宗絮絮告诉太子这些牵强的理由。

而顺宗并没有在听。

他盯住父亲交予自己手中的碧色弩筒——那触感,比最硬的冰更硬,比最冷的雪更冷。

但,在那冰雪之间,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那像是一把,活的弩。

它对一切接近的活物说:“去,为我寻更好的箭羽。”

——凡三百年。

三、血鹦鹉·曼陀罗王

移花的醉心花在三百年间发生了变化。

三百年,整整十代人后,当最老的老者也不再能讲述从前,移花人似乎就默认了醉心花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

七十年前,上代百晓生——他的本名叫做裴无咎。杨妃当年有两名养女,一个嫁给了裴氏,一个嫁给了薛氏。裴无咎就是其中新平公主与驸马裴仿的后人。他在夏季冒着大雨,驾着华丽的帆船来到移花岛。大总管苏碧落感到十分惊讶,而裴无咎就一面喝着冰在海里的酒,一面问他,“血鹦鹉在哪里?”

移花没有人知道血鹦鹉是什么。

裴无咎就自个儿去到醉心花树附近,慢慢挖出来一个匣子。

那是传说中杨妃东渡移花后留下的钿盒,里面存着她与明皇爱情的见证。

白乐天以诗为纪,“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打开以后并没有什么金钗,只有两片鹦鹉形状的血玉。

苏大总管接过来,摸了摸。那看起来是血玉的东西,触感上却更像金属。它非常坚硬,又非常冰冷。拿起来看看,还能见到两片玉石的内部似有深红色的液体,在无时无刻,一丝一毫地缓慢氤氲流动。

对,氤氲,流动。

那种浓稠的液体在本没有颜色的“玉石”内洇开,荡漾,渐隐,再出现,再消失,生生不息。

“它……活着?”苏碧落问裴无咎。

裴以指尖拎起来那纯金的丝绦——两片血玉装在两个金丝勾的袋子里,向外的一面极疏可触,向内的一面却致密不坏。这也令得两片血玉,永远都不会合到一起。

“合到一起?”苏碧落皱眉。两片鹦鹉形状的血玉,为什么不能合到一起?

两片鹦鹉形状的血玉,又为什么一定要合到一起?

苏碧落骤退。

他意守心门——那种血玉,侵入了他的心神。

与醉心花不同,醉心花带来的是自己深心处的幻觉。

而这血玉直接将一些不属于你的想法灌植于你的脑内。

“不愧是移花大总管。”裴无咎赞美他,“这东西拿走以后,移花会变得更好。”

他就这么施施然拿走了那个盒子。

苏碧落没有阻拦,亦叫全岛子弟不许阻拦。

那个盒子,不属于移花。

裴无咎说得对,那盒子拿走以后,移花会更清宁。醉心花会变得更平和。移花弟子会变得更无欲无求。

但,裴无咎要将它拿去哪里呢?那个地方,又会如何?会有更多人升起,“若能将两片血玉合在一起就好了”的那种念头吗?那种念头若是实施了,又待如何?

苏碧落不去多想。

他的职责本来就只是守护移花而已。

与尘世之间,相隔东海。

数年后,在原本埋藏钿盒的地方,长出了一株不一样的醉心花。

移花人叫它,“曼陀罗王”。

四、云上之城

裴无咎几乎知道这世上的一切事。

所以他号“百晓生”。

但他确实不知道,将两片鹦鹉血玉合在一起,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秘录上记载说,第一次两片血玉相合,死六百人。这些人无病无症,甚至也不是受伤,而是完全从这个世上消失,一点粉末也没有留下。

那之后血玉中的血色液体暗淡下来,也不再流动。

那一日,一名勇敢的婢女冲上前去,徒手将两片血玉分开。

她吐血昏倒,看似死去。不久后却又醒来,不仅安然无恙,甚至于连原本脸上的雀斑、手上的冻疮、常年的鼻塞都治好了,身强体健,又变得皮肤莹白如玉。

李泌娶这名婢女为妻,与她双修,最终创造出了“重生法”。

这种秘法,如今只有一个家族的人在修炼,那便是云城薛氏族。

当年杨妃的两名养女,一个嫁给了裴氏,一个嫁给了薛氏。乐城公主与驸马薛履谦的后人世代定居云城,为唐皇看守这复国的基业。

而薛氏这一代的家主,名叫薛衣人。

从移花取了血鹦鹉回来的裴无咎,召集青龙会的四大护法一起开会。四大护法是负责看守云城的薛衣人,负责看守西北主石与紫刃流萤的花君侯,负责看守现在已经更名为孔雀翎的碧弩的秋凤梧,还有暗中窥伺中原神兵大全的铸神谷谷主齐无忌。

齐无忌记录了此次会议,并将会议内容写成了两本书。《铸神正纪》已不可考,《铸神残篇》则藏于谷中,其中细细记载了数百年来,一切与那块天外陨石相关的事情。

会议结束以后,小皇子白玉京下了几道命令——

命薛衣人建血衣楼,藏血鹦鹉;

命秋凤梧建孔雀山庄,藏孔雀翎;

命花君侯将紫刃流萤送回天魔教,齐无忌将细柳送回柳生家族。

白玉京不打算靠这些陨石来复国。

复国,要靠白玉京的一呼百诺,要靠百晓生的智者千虑,要靠盛唐梦的壮大绚丽,要靠现世道的动荡不平。

意气风发,凡三十年。

三十年后的白玉京,复国梦陷入重重泥淖,自己却与盛唐的先祖一模一样,患上了头痛之症。此时的李唐血裔,已经认定了此种病症乃真龙血中遗传之物,乃是天神赐予的惩罚。白玉京痛到极处时,恨不得杀了自己。裴无咎将血鹦鹉浸水为药,喂予薛衣人,令其练成“血衣重生大法”;助白玉京治愈头痛,绝处逢生。

但花君侯背叛玉京军,杀入中原;裴无咎与小李飞刀决斗,为其所败;白玉京在重重打击之下,欲图强行合璧血鹦鹉,终至灰飞烟灭——

白玉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名字。

小皇子成为了新的白玉京;正如同裴无咎的徒弟裴裳成为了新的百晓生。

传说继续。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又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的白玉京性格与其父大有不同。

他杀薛衣人,封存血鹦鹉;

杀秋凤梧,将孔雀翎筒熔铸为长生剑;

往东瀛,取观细柳,杀其家主,留其幼子;

迎战叛徒花君侯,用血衣重生大法附产的血衣蛊重伤之,令其受十年折磨而亡;

往天魔教,取观紫刃流萤,后将所有天魔女血脉、可能使用紫刃流萤之人,全数杀光;

……

你很难说,他在惩戒群臣不力?他在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在建立自己的威望?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为盛唐招魂?……还是说,他真正想要追求的,是彻底的结束与毁灭?

他与袁紫霞成婚时,相约一世无子。

袁紫霞问,“你不喜欢小孩子?”

白玉京指着自己的脑袋,答,“我也开始头痛。这种疼痛到了极处时,我仿佛知道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这么疯狂,却又这么凄惨的事情,不应该一代一代地继续发生。”

真龙之血,复国之旗,传世之咒——

自李隆基起,至白玉京终。

虽然如此,但之后袁紫霞高龄有妊,白玉京种种衡量之下,终于生下孩子。但又刻意将孩子送到了很远的地方,费尽周折,用尽一切手段去避免那个诅咒……

这些,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五、重生之法

裴裳是裴无咎的旁支子侄,也是裴无咎的徒弟。

裴家与薛家,从两位杨妃收养的公主开始,世世代代,为李唐效忠。

裴裳在云城,将两片以金银丝袋隔绝的血鹦鹉浸泡在清水中。

清水泡了一年,泡出了淡淡的红色。

裴裳将这水交给薛衣人之子薛无泪,让薛无泪去养蛊。

与裴无咎相比,裴裳的心思更纯粹,手段却也更低劣。

裴无咎终归还留存了一些盛唐高士的骄傲与品格。他一辈子所做的卑鄙之事,加起来最多也就是一件:毒杀自己最好的朋友柴荣。

而裴裳不在乎这些。为了达成目标,他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可以不做。

“要么先生忘了复国两个字。我们一起去到处游山玩水,探寻人间奇境吧。”

白玉京开过这样的玩笑。

庙堂之高,森严难攀。江湖之远,草莽难凭。百晓生想去缝补那裂了许久的天河,天河中却落下星星点点的嘲笑声。

白玉京不但徒手灭了四大护法与其后人,更是封云城、释幽夜、荒废修罗、折断天龙——裴裳的后半生,并不是在与其他人抗衡,而是在与他最为效忠的主君抗衡。十二楼五城,他一一修补;白玉京失踪,他拼死追寻;知道知晓袁紫霞怀了孩子的时候,找到他人生中最为明亮的光——

主人不堪,且寄少主。

管它这少主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真是假,是神是佛。

明月心却告诉他,“孩子死了。”

百晓生困于万雪窟。

他不是人困在那里。他是整个灵魂都困在茫茫雪城之中:没有方向,没有道路,没有栖息之地。只有从小被师尊灌输的复国二字,落在每一片结冰的池水上,化为天意。

“宋室得天眷顾,步步赌对,事事生运。先生,我们放手吧。”白玉京去吃鹰眼老七的喜酒回来,劝他说,“何必与天斗?”

百晓生临死前想起白玉京劝他的那句话。

疾不可为。

他与历代李唐皇帝,乃至于历代白玉京一样,患上头痛之症。

他将死。薛无泪以血衣重生大法救他,一如上代百晓生,以血衣重生大法救上代白玉京。

上一次成功了,这一次也会吧?

薛无泪望着他,叫他先生,叫他醒来。

体内却涌起明月心所下的冥河水之毒——

她以一人之力,斗赢了纷繁复杂的玉京一系。斗赢了陨石之力,斗赢了重生之法。

甚至于公子羽也可以用武功去对抗薛无泪以血鹦鹉之泪饲养多年的血衣蛊。

陨石的力量……变弱了。

百晓生想。

或许,下一代白玉京,不再会患上头痛症了。

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什么血脉中的遗传。那只是接近陨石的诅咒,捧着孔雀翎血鹦鹉紫刃流萤细柳剑不放,就会反噬自身。早些远离那长生之念,世系之想,反倒能清清静静,安安康康,过上一世。

当年杨妃以血鹦鹉重生时,可想到过这一重?

贪生贪爱之恨,此恨绵绵。

“毁之。”他叮嘱薛无泪。

“我才不管什么孔雀翎,什么大悲赋。”薛无泪道,“先生你不许死,你若死了,我必将武林闹个天翻地覆,让天地幽冥都不得安静,将万世万物都毁个干净——”

此恨绵绵。

何可避免。

有人的地方就有爱恨,有爱恨的地方,就有人自取灭亡,又甘之如饴。

雪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除了陨石篇,刀刀还将从云城篇、雪衣篇带少侠们了解雪衣门派的前尘往事,前往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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