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班,一日之内,我至少会看见石碾两次。
石碾,是在我成年以后,来到此地工作和生活,才见识到的大物件。之前听说过,也曾在书本或是影视作品里见过,很奇怪,做为沂蒙山区的一部分,不知是不是太过贫穷落后了,我的老家没有碾,除了石磨,取代它的还有一种叫做“碓(dui)”的家什,现在的农展馆里也有展出。
要说,对于“碾”,我应该是无感的。
偏偏新家搬至泇河以西,在迎宾路和兰陵路之间,绿荫匝地,不长的河堰,竟然连续安置了三个,或是三“座”大碾。
由北向南,第一个在路的西侧,堰下有一条向西拐的路,在两条路的交叉点上,碾被置于高高的水泥底座之上,大大的石磙子,圆椎形,切面有纹路;硕大的碾台是一整块切石;碾棍有些年代了,黝黑有裂纹,顶端用钢丝加固;手把处已磨得油亮光滑。
常有人在此劳作,三三两两,妇女居多。有人在推,有人在扫,有人在闲坐围观。
每次行至此处,我都要停一下,不为上坡,单为这碾。它的碾杆直立,指向天空,碾棍斜放。威严肃穆。真有些像故宫里的日月晷,神圣而无可憾动。而有人碾米时,它仿佛瞬时又活了起来,与女人,与日头,与五谷杂粮混奏一章生活交响曲。
继续南行,至下一个路口处,会遇见第二个石碾。与第一个的位置相同,不一样的是这一个要小上一圈,铁质碾棍,它的底盘没有水泥硬化。
六月,狗尾草无孔不入地茂盛起来,簇拥在碾道四周,以石碾为中心,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如一座岛,在日子中飘摇。
要说这个石碾的知名度和使用率是最高的,在它的正对面是县城最大的基督教堂,礼拜天必人来人往。
如果石碾有心,赞美诗它应该烂熟于心。
第三个石碾与前一个更相像了,碾棍和碾杆均为铁质,簇新,它安放在了路的东侧,靠近河岸,隐藏在一片树丛之中。如果不是有人在碾米,常常被忽略。
三座石碾,大致相似,又各有不同。我一日日经过它们的身旁,想如此密集地排列,是此处贫瘠落后呢?还是民风敦朴,人们就是喜欢碾米为食?不得而知。
总感觉有石碾所在的村庄,都是有灵气和底气的。这端庄厚重的石碾,如一把镇尺,镇一方水土,压骚乱之心。挡得住风雨,震得住邪气。它冷眼旁观了多少人海浮沉,聚散离合。
石碾,是哥哥走不出的故乡,是妹妹扯不断的思恋。是无数离乡人最深的记忆,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
今日微雨,我又路过,目含崇敬,心怀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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