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的冬天是不完整的。我决定在春天来临之前，到中国最北的黑龙江过冬，到中国的北极看看。
01哈尔滨的冰雕美丽冻人
我从南方的广州飞到寒冷的哈尔滨。年度最大寒潮也跟随着我的脚步来临，哈尔滨的气温降至零下24度。
作为南方人，我很老实地换上雪地靴，穿上厚厚的加绒保暖内衣，带上头套和毛线帽子。手套是必须的，与其说我怕北方冬天的冷，其实更怕北方冬天的静电——徒手触碰车门或金属门把手，被电击的感觉实在太生猛。
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不容错过。哈尔滨的冰雕火遍全中国，水准是一流的。出租车司机说，由于担心时下的不确定因素，这一届冰雕雪塑的规模和作品的尺度都有所缩小，因为谁也算不准关门的日期。
哈尔滨冰雕工艺的水准是杠杠的。司机说出了当地冰雕比其他城市好看的秘密：加工冰雕用的原冰采自松花江，江水清澈，没有杂质，所以冰块特别晶莹剔透。
冰雕其实就是用冰块建造的房子。这一届冰雕雪塑，有用冰块建造的俄罗斯驿站、爱沙尼亚之门、希腊雅典剧场……等来自中、东欧国家的经典建筑，还有水晶般的哈尔滨索菲亚大教堂；由于有LED灯光和各种现代电子技术的加持，入夜后，冰雕的变幻光影色彩如同七彩霓虹，更加迷人。由于建造冰雕的冰块具有一定的强度，只要气温保持在零度以下，冰雕建筑是可以保存很长时间的。这是南方不可能拥有的奇妙景致。
东北人很会玩，大人和小孩们纷纷在各种用冰块砌筑的滑梯上滑溜，有的还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估计这种高超的平衡技能技能是北方人天生自带的。
除了用冰块打造而成的冰雕，我觉得全场最赞的是一座十几米高的、栩栩如生的观世音菩萨的雪塑，做工精细，生动传神。雪塑的雕塑方式有点像沙雕，优点是材料切割方便，易于造型，制作速度快，缺点是难以长久保存。
冰雪大世界里还有卖冰糖葫芦的。我不明就里地买了一串，浇了糖浆的山楂果子被冻得非常坚硬，如同一颗颗小石头，差点把我的牙齿磕崩。我最终受不了零下24度的严寒，脚指头已经被冻得完全麻木，只好提早开溜。
02漠河是个大冰箱
我从哈尔滨中转飞往漠河。这是一架国产的新舟60小飞机，噪音有些大，但没有影响我一路向北的兴致。飞机飞过大兴安岭，大地被冰雪覆盖着，只露出灰黑色的大山的山脊和大地上无数灰褐色的挺拔的树干。在冬季，树木的叶子大都全掉了。大兴安岭有中国面积最大的原始森林。大兴安岭中的“兴安”系满语，意为“极寒处”。
漠河机场是中国最北的机场。漠河县城很小，大约只有几条街道。年大兴安岭的森林大火，在一夜之间抹去了这里一切。眼前县城的建筑都是灾后重建的。
我从县城乘车一路向北，去往北极村。北极村有中国最北邮局，最北餐厅、最北小学、最北哨所……如同北极村的名字，都是一些被叫做最北的建筑。
我在北极村入住的农庄是地热供暖的，非常温暖。老板娘是一个美人胚子，五官凹凸玲珑，穿着短袖T恤迎客，出落了美丽的身材，让我吃惊不少。她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据说她的奶奶是俄罗斯人——这在漠河地区很常见。
在介绍房间的时候，老板娘教会我如何通过控制打开窗户的方法去调节房间过热的温度——在室内，这里的冬天简直就是南方的夏天，室温达到二十五六度，有时还会更高。适当打开窗户，让室外的冷空气进到房间，就像我们夏天要开空调，不要太舒服了。
晚餐时分，在点菜的时候，我们发现农庄厨房的冰箱空空如也。老板娘笑着说，漠河冬天的室外温度有零下三四十度，比冰的冷冻室还低。当地人喜欢在厨房的窗台外放一张桌子，把食材都放在室外的桌子上，取用的时候打开窗户直接取用就好，不但趁手，还节能环保。北方人大方得很，老板娘还教会我打开餐厅的窗户，拿室外窗台上的冻梨冻柿子和冰糕吃，说都是免费的。
在东北的冬天里，冻梨和冻柿子是不能缺席的。入冬后，人们直接将成熟的梨子和柿子放到室外的避阳处，若干天后，梨子变黑，柿子变硬，冻梨和冻柿子就做好了，是东北人过冬的水果。吃之前，先把冻梨和冻柿子拿到室内化冻变软。吃冻梨无需加热，口感绵绵的，非常清甜，味道有点像冰镇的冰糖炖雪梨。我更喜欢冻柿子，解冻后的柿子肉变得如同冰皮月饼般的流心，啫喱一般的口感，带着浓浓的柿子香味，适宜用勺子挖着吃。同样好吃的水果还有冻桃子、冻蓝莓和冻葡萄，这些水果与新鲜时的口感完全不一样，如同在吃水果冰糕，让人惊喜。
在南方人的世界里，最冷的地方莫过于自己家里冰箱零下18度的冷冻室。没想到在漠河，自己竟然就生活在比冰箱温度更低的天然大冰箱里。
03泼水成冰的秘笈拿好不谢
从北极村继续向北，驱车多公里，我开始真正的找北之旅。中国版图的最北点位于漠河县龙江第一湾景区内的乌苏里卡伦浅滩上，隔着黑龙江与俄罗斯相望，地理坐标为东经°15′30″，北纬53°33′42″，有界碑在此矗立，号称中国的北极。
界碑的前面有一个大石头，从这里坐北朝南，可以一眼将祖国万平方公里国土尽收眼底。这里的气温比漠河还低，在中国的北极点上坐北向南不到一分钟，我赶紧回到车上暖和去了。
在中国最北点的不远处是黑龙江第一湾。由于地球偏转力的作用，黑龙江在这里转了一个漂亮的Ω型的大拐弯，是大自然的造化。
整个江面都结上了厚厚的冰，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雪，让整条河流变得如同一条宽阔的雪白的赛车道，两边都望不到尽头。中俄以黑龙江的中线作为边界。望向对岸，现在是俄罗斯的地盘了。
在回程的路上经过北红村，这是真正意义上中国最北的村庄，与俄罗斯为邻。北红村原来是一个偏远的小村庄，现在摆开了一副要搞大开发、大旅游的架势，失去了一些原本的淳朴。
沿路的白桦林让我十分着迷。司机说，这片森林原本是茂密的针叶林，被年的那场大火烧过之后，现在竟然全部长成了白桦林，实在神奇。说实话，白桦树比针叶松树好看多了。
由于气候寒冷，这里的白桦树生长速度非常缓慢。三十多年过去了，白桦树干才长成碗口粗细的样子。冬天的白桦树叶子全掉光了，只剩下雪地上白色的挺直的树干，斑驳了冬日的阳光。雪地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的。司机师傅说这些脚印都是野生动物留下的，狍子和鹿白桦林的常客。这里的生态是越来越好了。
下午五点半，我回到北极村，天已经全黑，漫天星光。由于纬度高的原因，漠河冬天的日照时间通常很短。又是一个漫长的冬夜。这个冬天，在东北小住上一段时间之后，我明白了东北人的酒文化，明白了东北人的二人转，一切皆有出处。
在北极村的第三天早上，气温降至零下42度，这是我体验过最冷的温度。老板娘很有兴致地教我玩泼水成冰。
在玩了一个早上之后，我总结了一些泼水成冰的小秘笈：环境温度要足够低，最好低过零下三十度；不一定用开水，但要足够热；盛水的容器用保温杯，不会烫手（手力够大的话用电水壶效果更加震撼）；手臂要伸直抡起在空中划圆弧，方向是从低向高、从身体侧前方抡向身体侧后方，以免来不及冰冻的热水撒到自己身上；拍摄要选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正逆光，拍视频的话用慢动作模式。掌握了这些秘笈，泼水成冰的成功率可以达到99%！
我还体验了坐马爬犁去看鄂伦春人冬捕。原来东北的马爬犁是要躺着坐的。马把式会让你先在马屁股后面的爬犁躺下，然后给你盖上一床保暖用的大红花棉被，很有喜感。
躺在马屁股后的爬犁上，大摇大摆地穿街过巷，感觉非常张扬。我就是这样在一路抵着冰冷的寒风，享受着路人投来的怪异眼光，以及马屁股淡淡的味道。
鄂伦春人冬捕的地点就在黑龙江的冰面上。在冬天的江面，冰层有半米多厚。渔民们在冰面上开凿一个直径有二三十公分的小洞，放下渔网。黑龙江的中心就是是中国与俄罗斯的国界，越界捕捞的后果是严重的，因此渔民都很小心，不敢放很长的网。
收网了，鱼获是大约两斤左右的细鳞鱼。每条细鳞鱼大约有手指粗细。
这些鱼最后都成为我午餐上的一盆鲜美鱼汤。
回到哈尔滨，吃过当地的一家百年老店吃过有名的沙皮饺子和油炸冰糕——外裹的面浆炸得热乎乎脆脆的，而里面的冰糕还没有有融化。我踏上南飞的归途。在机场，我脱去了厚厚的冬衣，如释重负；天气太冷了，飞机需要除冰后才能起飞。
Tips：
1、哈尔滨每天有去漠河的飞机和火车。时间充裕的话，来一次大兴安岭的火车旅行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去漠河的机票和火车票在冬天会变得非常俏，最好提前预定。
2、冬季在东北旅行，暖宝宝非常好用，除了可以为身体保暖，还可以贴在手机、相机和充电宝上，防止机器因为气温过低而死机。
#黑龙江##漠河#
*游历世界七大洲八十余国以及神州大地的旅行故事
*《度假》传媒特约主笔，原《GOWEST》杂志首席摄影师
*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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