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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个师兄妹
“呜~”,“呜~”,“呜~”
三声牛角号响彻西北大雪山,狂风卷着雪花穿过山谷。
“恭迎师父”
大雪山北麓无忧山谷一个隐藏的山洞内,三百多身穿白衣头戴白色兜帽的人齐声高呼,在呼喊声中,一名年轻男子缓缓走上了山洞北端的圣座。
圣座上铺了一张完整的白熊皮,圣座下是六级台阶,台阶底是一宽约两丈长约三丈的大平台,平台两侧分立三人,随年轻男子身后而来的一名女子则站在了台阶下。
圣座上所坐之人便是大冰雪教教主雪佛爷,圣座台阶下站立的六人分别是雪佛爷的七个徒弟,五男两女,独立站立的粉衣女子是大徒弟粉雪,其下分列两侧的依次是红霜,蓝冰,黄凝,青雨,白雹和黑雾。
雪佛爷环视一圈,还未说话,三徒弟蓝冰便开了口:“师父,您这水相神功果真厉害,只练了一重境界,看着就年轻了五十多岁。”
黑雾立马抢话道:“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看着年轻了五十多岁,水相神功本来就有返老还童的功效,这是真的年轻了五十多岁好吧?”
蓝冰是七个徒弟里最会拍马屁的,但雪佛爷对拍马屁好像不感冒。
黑雾年纪最小,也最会挖苦人。兴许是女孩子,而且年龄最小的缘故,倒最得雪佛爷赏识。
蓝冰被呛的没话说,只能低着头咬牙切齿心中暗骂。
“黑雾,天翔楼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雪佛爷开了口。
黑雾乖巧的说道:“师父,加入天翔楼的已有五百多人,原本能将寒兵社拉进来的,结果被六扇门的给搅和了。”
雪佛爷点点头说道:“没事,我的水相神功才练成一重,时间还早,天翔楼的事慢慢来,稳扎稳打不要操之过急,特别是不要让六扇门的盯上,要是被他们盯上,你之前的所有努力可就要前功尽弃了。”
“是,师父,徒儿谨记。”黑雾乖巧地回道。
“西南那边你们联系的怎么样了?”雪佛爷也没指明道姓,就是这么问了一句。
大师姐粉雪回话道:“禀师父,西南王那里出了点意外,他贩卖兵器一事暴露,被皇帝圈禁了。。。。。。”
西南王被圈禁雪佛爷冷笑一声道:“真没出息,都坐到那么高位置了,还对卖兵器那点小钱上心,咎由自取。”
粉雪接着回禀道:“暹罗方面已经联系了数十名法师,已经陆续进了中原,正在适应,个别已经开始动手。。。。。。”
雪佛爷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西南经营多年,与暹罗以及苗疆接触的事还得你来办,多费心了。”
粉雪回道:“这是徒儿的本职,不谈费心。”
粉雪是雪佛爷坐下七个徒弟中最年长的,也是跟雪佛爷时间最长的,办事沉稳得体,也是雪佛爷最放心的,很多大事,雪佛爷都会交待粉雪去办,外出应付也都是带着她。
问完这两个最中意的女弟子,雪佛爷脸上的神情就变了,扫视了剩下五个不省心的男弟子说道:“你们谁先说?”
剩下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雪佛爷不耐烦地说道:“蓝冰,你平时不是话最多么?怎么不说了?”
蓝冰赶忙回道:“回师傅,江湖上那些鼠辈慑于您的威名,大多愿意和我们结盟,但是对向那些名门正派发起挑衅,他们好像并不太愿意。。。。。。”
“谁让你向名门正派发起挑衅的!”雪佛爷听到这怒吼道。
蓝冰吓得一身冷汗,慌忙辩解道:“没有,我。。。。。。”
雪佛爷恼怒地问道:“你是不是连咱们的计划都说了?”
蓝冰无辜地说道:“这都不用说,那些人都知道什么意思,您说咱们这些邪教在一起能干啥么,明眼人一看就懂。”
“废物,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干这事。”雪佛爷烦躁地说道。
蓝冰小声嘟囔着,雪佛爷也懒得理他,接着问道:“收集证据的,收集的怎么样了。”
青雨和白雹互相看了一眼,这事是他俩一起去办的,青雨辈分高了点点,他回答道:“回师傅,收集到了一点,但是没有那种能挑起很大事端的。。。。。。”
雪佛爷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你们没有用心,不要以为名门正派就各个光明磊落,都是人,都有见不得人的事,名门正派做的不要脸的事多了去了,只是他们面子做的比较好,藏的比较深,不会轻易让人找到。”
白雹辩解道:“师父,您也说了不会轻易让人找到,我和青雨师兄就两个人,要打听这个实在是有难度。”
雪佛爷无奈地说道:“哪件事没难度?你们觉得人少,那把蓝冰也拨给你们,还要说什么?”
青雨和白雹一听,心里乐了,把三师兄调拨到这一组,就有人背锅了,忙说道:“没了,没了,谢师傅体谅。”
蓝冰明白青雨和白雹的心思,心里暗骂:“怎么又接了个屎盆子?”
连忙问道:“师父,我,那我联络其余邪教的事咋整”,蓝冰希望自己师傅是气糊涂了,慌忙提醒。
雪佛爷嫌弃地说道:“这事交给你二师哥红霜了,你就别管了。”
蓝冰一脸无奈,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红霜是个面性格,沉默寡言,只是说了一个字“是”。
雪佛爷心累的叹了口气,问道:“在各大名门正派内安插卧底的事怎么样了?”
黄凝慌忙回道:“师父,各大名门正派都安插了卧底,就等您吩咐,随时可以挑拨是非了。”
黄凝是七人种最阴险狡诈的,办这种事是行家,雪佛爷点点头说道:“不要急,把人藏得深点,不要暴露了。”
黄凝忙说道:“是,是,是”
雪佛爷再次环视了七个徒弟一眼,说道:“我马上就会闭关修炼水相神功第二重。。。。。。”
七个徒弟一愣,黑雾问道:“师父,您昨晚才出关,这还不到一天呢,怎么又要闭关?”
雪佛爷回道:“昨日出关后,突然对第二重颇有感悟,所以准备马上再次闭关,我怕再等等这点灵头就没了。
我闭关的日子里,所有事情听你们大师姐的,记住现在我们所有事情都要稳扎稳打,不要操之过急,不要没事去挑衅各大门派,时间还有的是,慢慢来。
首要一点一定要记住。就是不能暴露,不能被注意到,你们记住了么。”
大厅内三百多弟子齐声说道:“记住了。”
雪佛爷起身,看了一眼,原本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独自走进了山洞里面的密室。
(二):别动常山
雪佛爷一走,蓝冰先发起了牢骚:“怎么我就是做什么都不对了,你去和其他邪派联系,人家肯定要试探咱们的目的,不知道咱们的目的,人家怎么肯和我们合作么?”
黑雾不屑地说道:“那是你蠢。”
蓝冰见师傅不在,便没了遮拦说道:“谁都像你报喜不报忧,你那天翔楼把事办砸,你一个字不说,全部隐瞒,师傅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黑雾不屑地说道:“你知道又能怎样,你去和师傅说去啊?师父说了不能急,慢慢来,现在最主要就是不能暴露自己。”
师兄弟七个内讧蓝冰冷笑道:“现在暴露最大的就是你,六扇门绝对已经盯上你了,西南王被抓跟你有很大关系,师姐给你隐瞒了,你以为你就没关系了。”
黑雾皱着嘴说道:“是西南王他自己蠢,我只是说让他想办法给我找个由头,能让我的天翔楼和六扇门搭上,摆出天翔楼对六扇门的姿态,谁知他个蠢货,自己走私贩卖兵器也拿六扇门挡枪,给我找的这个由头还跟他那事有关,真是蠢死,我都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爬到西南王这个位置的。”(详见各人主页《六扇门奇案(第二章):7、寒兵社》)
蓝冰冷哼一声说道:“不管怎样,事你都已经惹出了,我看你如何收场。”
黑雾无所谓地说道:“怎么收场,把大牢里的西南王杀了就行了。”
粉雪板着脸说道:“不行,这样我们直接就会暴露无疑。”
黑雾根本没把粉雪放在眼里过,即便是粉雪刚才帮了她,她仍是不耐烦地说道:“师姐,做干净点,神不知,鬼不觉,我们怎么可能暴露!”
粉雪也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冷冰冰地说道:“你太小瞧六扇门了,西南王现在正被六扇门盯着呢,你这时候去杀西南王,他们不把你查个底掉才怪。”
黑雾啧啧嘴冷嘲热讽道:“师姐,你跟着师父进京这么多年,武功没见长进,怎么胆子还变小了。”
蓝冰看到小师妹和大师姐吵了起来,心里乐开了花,他恨小师妹,总想着能有人收拾了她,可师傅一直护着她,现在好了终于找死找到大师姐头上了,蓝冰就等着事情闹大,大师姐出手把这小师妹收拾一顿。
谁知粉雪也不气也不急,仍是面无表情板着脸说道:“师傅已经讲的很清楚了,现在我们不要过于暴露,你要是想把六扇门的引过来,你大可以去干,到时候六扇门盯上你,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黑雾咯咯笑道:“少拿师父压我,六扇门的只要敢来,我连整个六扇门的都灭了。”
粉雪冷笑一声说道:“你把整个六扇门的都灭了!?我怕你是不知道六扇门的厉害,连个带小孩的白衣秀才都打不过,还敢口出狂言。”
“你!”黑雾被人揭了短,怒火中烧。
红霜一直站在旁边看,黑雾有气没地方撒,对着这个面面的二师哥怒吼道:“看什么,你也想发表高见。”
粉雪看出红霜好像有事要说,问道:“怎么了?”
红霜不紧不慢地说道:“师姐,我想起一个事,刚才师父让我接管三师弟那一摊子,但是我原来负责的事谁来办啊?”
红霜原来是负责打探所有正派实力的,他这性格不吭不哈,面面的性格也不打眼干这事最适合。
雪佛爷刚才怕是在气头上,把这茬给忘了,其实是所有人都忘了,包括红霜也是才想起来。
现在雪佛爷已经闭关了,这事让谁去,只能粉雪做主。
粉雪挨个考虑一番:红霜最适合,但是被调去接手蓝冰的事了;蓝冰喜好溜须拍马,容易引起注意,不适合此事;黄凝阴险狡诈,他手里的那事也是非他莫属,不能换人;青雨办事死板,也不适合办这事;黑雾手里的天翔楼是大头也不能换人;白雹,人挺机灵,只是喜欢推卸责任找借口,不过这个缺点对办这事好像没多大影响。就他了。
粉雪说道:“白雹师弟,摸清名门正派实力这个事就交给你了。”
白雹为难地说道:“师姐,这事咋干啊,我不会啊。”
粉雪耐心的解释道:“就跟你收集各大派证据差不多,不过这比那简单,这个你只需光明正大的收集就行,可以去打听,可以去试探,可以混入内部观察,只要搞清各大门派一二品高手的数量和名字,还有各大派的顶梁柱是谁就行。”
白雹原本是想推卸掉,他还是喜欢跟着别人混日子不用担责任,听自己师姐如此说,觉得确实没有什么难度。便欣然接受了。
“大师姐,大师姐”一个身穿白衣的低等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大师姐,我们抓到一个卧底。”
“卧底!哪里派来的?”黑雾紧张地问道,她是唯一暴露的,所以她最怕。
那低等级弟子回道:“六扇门的!”
黑雾一惊,幸亏师父闭关了,要不这事就摁不住了。
粉雪摇摇头说道:“不太可能,六扇门密探采用的是大隐于市的做法,这种安插密探的事他们很少干。”
黑雾恶狠狠地说道:“人呢?”
那低等级弟子说道:“跳崖自杀了,我们正在派人下到崖底找尸体呢?”
“你怎么确定他是六扇门的?”粉雪疑惑地问道。
那低等级弟子说道:“我们巡山的弟兄半个月前巡山的时候遇见一只孤狼,图那俩狼牙,就把狼杀了,结果在扒狼皮的时候发现狼尾巴上有个暗袋,当时就怀疑是送情报的,但是当时暗袋里什么都没有,想着指不定是山下驻军的情报狼跑野了,也就没当回事。
今天巡山又看到一只孤狼,就觉得不对劲了,便跟踪了它,他直接去了后山,咱们的厨子给那狼了一块肉,还在狼尾巴上摸了摸,狼就离开了。
我们半路截杀了那狼,在暗袋里找到了一个铅封的小球,可惜打不开,于是就抓了那厨子,当面质问厨子那小球是怎么回事,谁知那厨子趁我们不注意抢过小球就吞了。
我们原打算押他来前厅交给众师兄审问,结果走到半路他跳崖了,我们回去搜了他的房间,在床板内发现一个暗格,里面找到了六扇门的腰牌”。
搜索厨子房间说完,那低等级弟子递上一块乌黑发亮的腰牌,粉雪接过腰牌细细看了,材质是六扇门腰牌的材质,正面明刻六扇门三个字,背面阴刻密字。
“温柔乡的人!”粉雪自言自语道。
黑雾谨慎地问道:“那厨子是什么时间上的山?”
那低等级弟子回道:“也就不足两个月。”
黑雾紧张的盘算着,她生怕这六扇门密探是自己招惹上来的,算来算去有点紧张,这人上山时间确在西南王被抓之前,但在天翔楼聚会之后,这个就很尴尬。毕竟天翔楼聚会上白衣秀才出现了。
“六扇门欺人太甚,我们不招惹他,他反倒找上门来了。”白雹恶狠狠地说道。
蓝冰挑衅地问道:“你想怎样啊,六扇门都已经在咱们大雪山插钉子了?”,他这话与其说是说给白雹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黑雾听的。
黑雾听出这话里有话,回呛到:“六扇门既然已经盯上我们了,那就跟他们比划比划。”
粉雪怒吼道:“比划什么?这个密探才来两个月能收集到什么?一个六扇门密探就让你们乱了阵脚。动不动就要跟六扇门比划,六扇门的底你知道么?”
黑雾不屑地说道:“不就是有个叫三七的和一个叫常山的最能打么,其余还有谁,都是二品不到的水平。”
黄凝冷笑道:“小师妹,你这消息可有点落后了啊,听说现在还有个叫香菱的,连妖女玉观音都怕她。”
粉雪说道:“何止香菱,我和师傅离京的时候,听说他们招了新人,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水准。”
蓝冰趁机说道:“刚好,让白雹师弟去试试水。看看六扇门那些人现在都是什么水准。”
粉雪说道:“你和白雹同去。记住两点,不能在京城试,以防被包圆,还有,不能动那个叫常山的。”
蓝冰终于从那个大坑里跳出来了,高兴不已,不以为然地说道:“为啥不能动常山?”
粉雪表情凝重地说道:“常山对师父有救命之恩,师父之前交代过我。”
(三):算他倒霉
六月初三
很大的雨,从天黑开始下,下到了亥时还没停的意思。
京城西北角安源大街一个小院里后面,两个身穿蓑衣的人将一样东西隔着墙丢了进去,然后迅速离开,那东西落地砸出很大的声音,但因为雨大,根本没人注意到。
小院门口的屋檐下,俩个下人正坐着吹牛皮,本该关门的时间,可俩人今天却不能关,因为院子的主人,正邀了一众好友在家打麻将,主人的好友不离开,这门就没法关。
年长的下人站起了身,穿了门后挂着的蓑衣说道:“三子,你留意着点,我去巡巡。”
年轻下人说道:“巡啥啊张伯,你还怕进贼啊?”
张伯说道:“怕啥贼啊,后院地势低,大姐新种了不少花,我是怕雨大,水把花淹了,有水就排排。”
说完张伯提着灯笼顺着门后连廊便向后院走去,院子并不大,原本并没前后院之说,只是在院子中间隔了一道墙,其实顺着连廊能直通后院。
张伯提着灯笼远远就看见新种的花倒了一大片,张伯有点纳闷,即便是被水淹了,花也不会倒成这样啊,慌忙提了灯笼靠了过去。
近前才看清,花不是被水淹了倒伏的,而是被什么东西砸了,张伯举着灯笼顺着倾轧痕迹照去,在墙根处发现了一个黑黑的油布袋子。
张伯头皮有点麻,他隐隐感觉到了这里面会是什么,张伯翻过了连廊护栏,走下了花地,为了防止水淹,花地被修成了个斜坡状,靠近连廊最高,靠近墙根最低,那油布袋子就滚到了最低的沟里。
水沟不深,就是个用锄头搂出来的拳头大的排水沟,张伯抓了油布袋子扎口想提起来,还有点重量,加上雨大,不好提,便解开了油布袋子扎口想看看里面东西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
谁料那油布袋子扎口被绑的死死地,还缝了起来,张伯打不开,慌忙回到了门口的杂物房拿了剪刀,对那三子说道:“跟我来,有点不对劲”。
三子见张伯脸色不对,又抄了一把镰刀,随张伯返回了后院,三子一见那油布袋子便喊到:“不会是个人吧。”
张伯也不说话,示意三子一起把那油布袋子抬到了连廊上,外面雨大,地方也小,还是抬进连廊好处理,二人都没说话,张伯拿剪刀去挑扎口的线。
三子看着急,拿起镰刀就砍在了油布袋子上,张伯骂道:“你猴急啥呢,跟着大姐也有三五年了,咋不知道保护物证呢?”
三子早已捂住了口鼻,随着油布袋子被砍开,一股恶臭涌出,张伯也闻到了臭味,连忙退了两步,抱怨道:“毛毛草草,看你怎么弄出来,开个口子,开的上不上下不下的。”
三子捂着鼻子,抓着镰刀把用力一划剌,那油布袋子被剖开了,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露了出来。
“谁呀这是,把尸体丢咱家院子里?缺德啊?”三子捂着鼻子骂道。突然他看到那油布袋子里有东西,用镰刀勾了出来。
一块六扇门密探腰牌,张伯见状,用镰刀勾起那腰牌在雨水中冲了一下,看清了上面的编号,对三子说道:“你在这盯紧了,我去通知大姐。”
说完,张伯小跑着回了前院,上了右手边的阁楼。
阁楼二层,四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正在打麻将,旁边各有几个小丫鬟在看热闹,还有两个丫鬟正支着头靠着窗边的桌子打盹。
张伯环视一眼,收了紧张神态,来到首座上那女子身后,手遮了嘴在那女子耳边说了几句。
此女子正是六扇门情报部门负责温柔乡,听了张伯的话,只是摸牌的手顿了一下,面部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小声问道:“编号?”
张伯小声回了腰牌上的编号,温柔乡听完小声说道:“知道了,抬后院柴房吧?”
说完,温柔乡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摸牌,张伯一愣,不对呀,这么大事,温柔乡怎么跟没事人一样,这也不合温柔乡的作风啊。
但看温柔乡那云淡风轻处事不惊的神态和言语,张伯感觉是怕吓着在场的这些贵妇人,毕竟没几个有六扇门人的胆识与经历。
张伯回了后院,按温柔乡的交待和三子将那尸体连带油布袋子抬到了柴房。随后二人冲洗了连廊,回了门口,继续聊天。
张伯将尸体处理到了柴房这一场麻将一直打到了近子时才散场,张伯觉得怪怪的,温柔乡是个十分心疼下属之人,自己的下属惨死,怎么会如此淡定,还有心情打麻将打到现在。
送走那几位贵妇人和丫鬟,张伯关了房门,紧随温柔乡身后去了后院柴房,那六扇门腰牌已经洗净挂在了柴房墙上。
温柔乡先看了腰牌,随即捂着口鼻蹲下了身子,捡了根柴火在那尸体上四处翻找了一番,主要是看了那身衣服的样式,随后起身对张伯说道:“连夜找个车,拉到城西荒院里埋了吧”,又指了指墙上那六扇门密探腰牌说道:“这个,烧了。”
说完,温柔乡转身出了柴房,嘴角一挑冷笑了一声,暗暗说道:“只能怪你命不好,碰到了我!”
张伯和三子按温柔乡交待的把尸体和腰牌都处理了,张伯很是纳闷,温柔乡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没感情的对待一个死去的下属,这完全不是温柔乡的作风。
六月初四
雨还在下,一大早,温柔乡进了六扇门就叫上三七和百晓生进了凌腾云书房,关了门温柔乡便说道:“四四二暴露了,尸体被送回来了。”
凌腾云(六扇门一把手)捋着胡子问道:“四四二是哪个?”
温柔乡露出了想杀人的表情说道:“派到大雪山的那个。”
三七(六扇门总捕头)纳闷地问道:“派到大雪山的那个,你们往大雪山派人干什么?”
温柔乡连忙解释道:“忘了给你说了,上次白衣秀才来说了天翔楼的事没多久,就传来消息说天翔楼和大雪山有关联,我就安插了人到大雪山,当时你和百晓生正在西南处理寒兵社的事,你回来也忘了告诉你了。”
凌腾云问道:“这才派过去没多久啊,咋就暴露了?”
温柔乡摇摇头说道:“那地方人烟稀少,条件恶劣,传递消息很困难,估计是传递消息的时候暴露的。”
三七问道:“查到什么了?”
温柔乡无奈地说道:“查到个鬼,总共才派过去不到两个月,就发回来过一次消息,说大雪山就是大冰雪教的老巢,大冰雪教的教主雪佛爷正在闭关,其他就没任何消息了。”
“大雪山教把尸体送回来,也就是说,我们插眼的事,他们已经知晓了,下一步他们很可能会收缩蛰伏。这就不好办了。”三七踌躇地说道。
凌腾云也摇头道:“大雪山偏偏又在境外,想直接围剿都办不到。”
百晓生(六扇门技术顾问,江湖百事通)疑惑地说道:“这大冰雪教什么来头,完全没听说过啊。”
三七说到:“是啊,要不是西南王供出来,咱们可能现在还不知道有这么个教。”
凌腾云问道:“对了,四四二哪年进的六扇门,看年限够不够,够的话该申请的补助尽量全部申请下来,别让他家人寒了心。”
温柔乡说道:“不用,那是个反骨仔。”
所有人一愣,反骨仔?!
温柔乡解释道:“那家伙去年下半年主动进的六扇门,不到半个月我就发现他竟然是个御兽师,通过控制各种动物传递情报,这就引起了我的怀疑,有这么好的手段何必进六扇门屈才,便暗中调查了他。
他同时收集六扇门和刑部的机密外送,我截获过两次掌握了他的规律,后来他所有外送的情报基本都被我截获过,有用的都截留了,没价值的都发出去了。
正好这次要往大雪山派人,我就把他派过去了,要是咱们自己的人,我才不舍得往那么危险的地方派呢。”
凌腾云一脸惊异地说道:“姐姐,你胆子也够大的,你让一个潜伏在咱们六扇门的卧底去另一家当卧底。。。。。。你让我怎么评价你。”
温柔乡不耐烦地说道:“评价啥啊,要是派咱们的人去,这次死的就是咱们的人,再说了把他支出六扇门,我也省心不少。”
三七疑惑地问道:“那他是谁派来的,不会是大雪山派来的吧?”
温柔乡肯定的说道:“这家伙肯定不是大雪山派来的,他从六扇门发出的情报都是向东去的,和大雪山方向完全相反。但是这家伙究竟是哪的,我还没搞清楚。”
百晓生好奇的问道:“他从六扇门偷出去的情报都是哪方面的?”
温柔乡想了想说道:“从六扇门偷走的主要就是人员信息,地牢信息,刑部的主要是地牢信息和刑审人员信息。”
凌腾云纳闷地说道:“他偷地牢信息做什么?感觉是要劫狱啊?”
百晓生也直摇头:“咱们地牢里现在没关人啊?”
三七说道:“兴许只是个开始,还没收集到核心的。”
温柔乡则表示不认同;“咱们六扇门有什么核心信息,所有人员信息都是公开的,只有地牢是在地下的。”
凌腾云说道:“行了,行了,你想办法处理了就行了,反正已经死了,他碰见你也真算他倒霉。”
(四):水怪
三七刚从凌腾云书房出来。就看见刑部侍郎沈川带了一侧卷宗进了六扇门。
沈川对三七说道:“云川县出了个案子,水怪,掳了十几个人。”
三七一脸疑惑地接过卷宗,卷宗其实就是一封信,云川县县令发过来的求助信,信上说从五月十五开始,云川县下辖的密湖出现水怪,至六月初一已掳走渔民十二人,求助刑部派人侦办此案。
三七从来不相信精怪之说,想了想,叫了香菱,二人连夜赶往云川县,云川县位于湖州府,距长江不远,境内最大湖泊便是密湖。
六月初七
三七和香菱到了云川,就在二人到的前一天夜里,再次发生了水怪掳人事件,云川县令郑结义领着三七和香菱去了现场。
被掳之人名叫何阿牛,是个住在密湖边上的农户,家里只有他和七十岁的老娘柳氏二人,何阿牛家的房子距离密湖只有四五十丈,一大片杨树林内,开了一块场地给来养牛。
养牛的何阿牛距柳氏交待,昨夜亥时,何阿牛给牛喂草,自己在家中缝补衣物,突然听到牛场传来呼喊,柳氏慌忙出去查看,只见一个全身长满鱼鳞的怪物正在用东西砸何阿牛,和阿牛被砸的已经起不来身,抱着头想往屋里躲。
柳氏慌了,赶紧大喊着救命,但她家住的实在是太偏,原本密湖里打鱼的渔民因为水怪的原因早都已经弃船躲到了岸上,附近根本没人。
柳氏拿了晒草的犁耙上前去救,结果还没靠近,何阿牛就被砸晕了,那水怪扛起何阿牛就向湖边跑去,很快消失在了水里。
香菱检查了现场,在牛场周边草地上存在明显的打斗痕迹,比较湿润的地面清晰可见脚印,但是两双都是人的脚印,难道水怪是人假扮的?
香菱问柳氏道:“婆婆,你可看清那水怪脚是什么样子的?”
柳氏摇了摇头,擦着哭肿的眼说道:“没注意,光顾着救我家阿牛了。”
三七看到牛棚旁边的土坯墙上有不少洞,像是新出现的,可是在四周并没有看到石块一类的东西,于是问道:“阿婆,刚才你说水怪用东西砸你家何阿牛,你可看到是什么东西砸的?”
柳氏反问道:“难道不是石头么?我就看到那水怪站在离我家阿牛三丈多远的位置,在向着我家阿牛做着丢东西的动作,但是丢的什么我没看清。”
香菱凑近土坯墙,盯着那些洞看了起来,洞都有鹅蛋大小,也都没穿透墙体,只是凹了进去,凹进去的深度在一两寸之间,奇特的是洞内都比较光滑圆润。
这是什么兵器砸的?香菱有点想不明白,起身站在了距墙三丈远的位置,模仿了投掷的动作,问杨氏是不是这样,杨氏点头说没错。
县令郑结义问道:“会不会是鹅卵石啊?”
随即,郑结义让随行衙役去附近找些鹅卵石来交给香菱,香菱试了一番,砸出的痕迹确实与土坯墙上的洞很像,只不过鹅卵石都是镶嵌在墙内的,为何这个墙上这么多洞,一个鹅卵石都没看到?
三七问柳氏道:“阿婆,那水怪扛走何阿牛之后,可有人进过这牛棚?”
柳氏摇头说道:“我家阿牛被掳走,我就跑去县衙报案了,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
香菱对着墙研究好久,摇了摇头说道:“感觉不像是把鹅卵石抠出来带走了,你看这些鹅卵石都是镶嵌在墙上的,与周边土墙贴的非常紧,而且鹅卵石表面很光滑,我试了一下,想抠出来很难,除非用匕首撬,但是这所有的洞边都没有匕首撬过的痕迹。”
三七一开始就觉得不应该是鹅卵石,土墙上的洞有七八十个之多,即便是有人返回现场来清理,也不可能一个不留,而且还是在夜里。
香菱又仔细研究了牛棚墙角的地面,可惜这里地面有水流经过,泥泞不堪,加上踩踏,能看见各别被砸出的坑洞,但不多,一样的没有留下作案工具。
三七问郑县令道:“县城里有十几户被掳的居民,他们可曾看清水怪所扔的是什么么?”
郑县令回道:“我也曾问过,但他们都说劫掳是发生在夜里而且现场混乱也没注意对方用的什么。
而且早期被劫掳的都是夜里在湖面捕鱼的渔民,很多扔的东西都掉到湖里了,案发后我也派人上这些渔船找过,船上除了一个个窟窿,什么也没找到。
何阿牛家是唯一一户不是渔民的,案发后,我下了通告,所有渔民不得在湖里过夜,必须上岸,那些渔民便远离了密湖,可没想到那水怪竟然还跑上岸来伤人了。”
香菱突然问柳氏道:“婆婆,您能仔细回忆一下那水怪的样子么?”
柳氏回忆着说道:“大约也就五尺半高的样子,全身是那种暗蓝色发点白光,鱼头,大平嘴满嘴细碎牙,身上全是鱼鳞,身子却是人身子。”
香菱问郑县令道:“其余受害人所见也是这样么?”
郑结义回道:“都差不多,我也没有亲见。”
三七想了想问道:“您说,开始水怪袭击的都是湖中打鱼的渔民,那水怪就是直接从水里出现的?”
郑结义回道:“是的,这是第一次上岸袭击村民。”
三七决定沿着湖边转转,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三人骑了马沿着湖边溜达,香菱说道:“这水怪有点怪怪的,你说他掳人干什么,无非就是为了吃么?可是何阿牛家那么多牛,不比何阿牛肉多,为什么不去掳那些牛呢,非要把何阿牛掳走?”
郑县令说道:“兴许是牛太大了,不好弄走吧?”
三七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郑县令,您有没有统计过,这水怪劫掠的都是多大年纪之人,有没有什么特点?”
郑县令答道:“都统计了,年轻男性四名,年轻女性两名,小孩两名,老丈三名,老婆婆一人,从这上面看没什么特点,但是有一点很明显,被掳的都是身形比较矮小纤瘦之人,有一艘船上住了两兄弟,弟弟较瘦哥哥很胖,结果就把弟弟掳走了。”
三人正走着,看到岸边一大群人正在聊天,这都是密湖的渔民,正聚在一起讨论水怪之事,见县令前来,忙围了上去问进展。
郑县令指了三七说道:“这位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已经下来查办此案了,大家不要急,还有,昨夜何阿牛家遇袭,你们几家住的离湖边近的,赶快撤出去,撤的远点,这家伙已经开始上岸掳人了。”
随后三七和香菱问了这些渔民一些问题,答复与柳氏和郑县令所说基本一样。
密湖并不大,大半天时间,三人便围湖转了一圈,又走访了几户上岸躲避的渔民,所说也都差不多,岸上也未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密湖上仍有几艘渔船在冒险打鱼。
回县城的路上,香菱说道:“我感觉这水怪不像水怪,我们以前听说的水怪都是尖牙厉爪,攻击人都是开膛破肚撕咬,可这个水怪竟然用石头攻击人。”
三七突然想起当年所办的一个海边渔村鲛人案(详见个人主页《六扇门奇案:鲛人》),而且三七从不相信有怪物这种说法,他坚信那就是人。于是问郑县令道:“你们这云川县是否有过生怪病的传说,比如是那种全身长麟一类的。”
县令想想说道:“我就是本地人,在此主政近十年,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三七还是建议安排人到密湖周边各个村落好好打听一下,郑县令答应照办,第二日起,三七和香菱便分别带了衙役在云川县一个村一个村的排查,但是那水怪就像蒸发了一般,再没出现过。
(五):烟花
六月二十
三七和香菱在云川县已经调查了小半个月,还是没有丝毫进展,那水怪再也没出现。
这天,刑部侍郎沈川神色匆匆地进了六扇门,见到凌腾云就说道:“这是捅了水怪窝了,云川的案子还没办下来,合意县又蹦出来一个,你看看安排个人去调查一下,说是已经发生了五起了。”
凌腾云不敢耽误,水怪这种案子危险性比较高,那个云川的案子六扇门最能打的两个都去了,云川县与合意县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不可能让三七和香菱跑两头。
现在家里只剩了七八个人,就把这七八个人中最能打的百晓生和袁海坡派了出去,并一再叮嘱袁海坡保护好百晓生,如果不是对手,不要硬拼,毕竟水怪不是人。
合意县是长江中游的一个小县紧邻了洞庭湖,百晓生和袁海坡赶到后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复杂不少,发生水怪袭人的并不单是合意县,八百里洞庭沿湖八个县,其中六个县都出现了水怪伤人事件,只是合意县向刑部报案报的比较早,其余几个县的书信在百晓生赶来的路上也已陆续到了刑部。
这里发生的水怪案和云川发生的还不太一样,这里的水怪不仅掳人,还搞破坏,伤人。
合意县县令郭宁见六扇门前来办案,提前便将五户遭水怪袭击的居民聚到了县衙,百晓生从衣着判断这五户并不都是渔民。
袁海坡问道:“你们所见的水怪长什么样子?”
五户村民七嘴八舌的说道:“六尺多高,全身黑色,鲨鱼头,一嘴大獠牙,全身都是硬鳞。鱼叉都扎不动,攻击人的时候,手里不知道拿了把什么奇怪的武器,蓝白色,能伸缩,也不知道是藏在身上啥地方的,能潜水还会飞,背上有俩翅膀。。。。。。”
袁海坡纳闷了,这是什么水怪啊,感觉咋跟个鸟一样,还有翅膀。
百晓生则疑惑地问道:“还有翅膀?”
那五户居民说道:“是啊,他攻击伤害我们,我们拿鱼叉反击,他就会突然生出两个翅膀飞起。”
袁海坡好奇地问道:“你们都是在什么情况下遇见水怪的?”
第一户居民说道:“那天我和邻村老张夜里在湖上遇见了,船上四五个人就把船靠一起喝酒,喝着喝着,突然水里窜出来一个怪物,上来就把我和老张的船劈了,然后扬长而去。幸亏我们几个都会水,而且附近刚好有渔船经过,才大难不死。”
船被毁落水第二户居民和第三户居民一起遭遇的水怪,这两户是都是茶农,在洞庭湖边上都有一个很大的茶山,那天正好是第二户茶农的儿子十岁生日,两家本是娃娃亲,茶山又挨在一起,两家便聚在一起给第二户茶农的儿子过生日。
生日都快过完了,水怪突然就从茶山里冲出来了,手中那奇形怪状的兵器一顿乱砍乱刺后便准备去抓第二户茶农的儿子,众人见状拿起鱼叉去刺那水怪,可水怪那一身鳞甲根本刺不穿,那水怪抓起茶农的儿子窜上天,伸出翅膀就飞跑了。
第四户居民是洞庭湖上的船家,在洞庭湖上跑小货船给人运送货物的,那天带了五六个伙计拉了一船货横穿洞庭湖,这些人在船上喝酒聊天,水怪突然就从湖里冒出来,上来就把桅杆砍了,然后便追着船员砍打,造成两名伙计连带这船家受伤。一船货物全被水怪砍烂,很多还被扔进了水里。
第五户居民是沿湖一个小戏班的老板,给一个渔村的唱船戏,正唱着呢,水怪从戏船后面便摸了上来,打伤打残几名戏班的成员,还掳了个戏班的年轻女子走。
听完这五户的情况,袁海坡疑惑地说道:“这水怪够坏的,搞破坏就算了,还打伤打残人。不过这水怪的行为就有点不好解释,要掳人,掳走了就行,为何要主动攻击人?还有他掳人干什么,是为了吃么?”
袁海坡这句话把那五户居民吓了一大跳,百晓生赶紧解释道:“要吃当场就吃了,为什么要掳走吃?肯定不是掳走吃了。”
袁海坡知道自己吓着这些人了,忙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们第一次碰见这怪物是什么时候?”
其中一户说道:“最早,是五月二十吧”
百晓生则想从怪物用的武器下手,看会不会有突破,问道:“你们说怪物用的兵器很奇特,是什么样的,谁看清了。”
那受伤的船家说道:“那东西说刀不像刀,像很多小匕首攒在一起的,不长,一尺半左右,蓝白色,关键能伸缩,突然就出现了,突然就藏起来了,让人防不胜防。”
百晓生检查了这船家的伤口,确实很像刀伤,但是感觉却比刀伤宽了很多。
百晓生和袁海坡从合意县出来,袁海坡说道:“师叔,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百晓生摇了摇头,袁海坡紧接着说道:“感觉这家伙行为怪怪的,水上陆地上都攻击人,也不抢别的东西,只是掳走了一个小孩一个年轻女子。不像是找吃的,按他这种找吃的这么挑食,迟早把自己饿死。”
百晓生说道:“确实,你发现没有,这个怪物好像根本不怕人,他从不袭击那些独自一人的,所袭击的都是人多的。这有点说不过去,要是真的为了找吃的,去劫掠那些独自一人的不是更安全么?”
袁海坡突然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说道:“是不是太大的声音刺激到了这些怪物,你看啊这些遇袭之人,要不就是在船上喝酒聊天,要不就是聚会,要不就是唱戏,声音都不会太小。”
百晓生觉得有道理,忙转身回了县衙,要郭宁下个告示,让所有人不要聚集,夜里以后不要发出大的声响。
随后,百晓生带着袁海坡沿着洞庭湖又调查了其余几个县,情况与合意县情况相似,所有受害人所说的差不多,怪物袭击的都是那些有人员聚集产生了较大声响的地方。
百晓生立即知会了洞庭湖周边八个县的县令通知所有人入夜不要扎堆聚集不要发出声响,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毕竟洞庭湖八百里水面,谁也不能确保都会按要求执行,怪物伤人案还在不断发生,可当百晓生与袁海坡知道的时候最快都是半天后。
百晓生觉得这不是个办法,这要是追着水怪跑,累死也抓不住,必须把怪物引出来。可是毕竟洞庭湖有这么广,怎么样才能把怪物引过来呢?又不能拉百姓聚在一起制造出动静,那样太危险,搞不好会造成百姓伤亡。
正在百晓生苦苦思索之时,一支迎亲的队伍从驿站外路过,百晓生突然有了主意,随即拉着袁海坡出了驿站。
入夜,百晓生和袁海坡拉了两平板车来到了洞庭湖边一片大空地上,车上装的全是烟花,百晓生受到了迎亲队伍鞭炮的启发,烟花既能发出声响,还能发射到高空制造光亮,最主要还能不牵扯普通百姓。
百晓生将烟花摆放好,便率先点了一颗
“嘭~啪”,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条火舌迎空而上,像一条小火龙越窜越高,“嘭”随着一声更大的爆裂声,一朵巨大的火花在夜空中炸裂,将夜空照成了亮白色。
百晓生满意地说道:“不错,这个效果好。”
袁海坡也点燃了一颗,这颗还效果好一点,点燃之后,一发发小火龙带着刺耳的尖啸冲向夜空,再在空中炸裂。好不热闹。
(六):你怎么把他杀了
俩人一人点一发,玩的好不欢乐。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谁在放烟火,不想活了,县令大人的告示咋说的,你。。。。。。”
随着声音传来,五六个衙役拿着水火棍便从黑暗中涌了过来,领头的是合意县皂班衙役头子王冲,一看是百晓生和袁海坡,不禁愣住了,问道:“百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呢?”
王冲带人出现百晓生说道:“我们准备把怪物引出来,由着他随性去伤人不如把他们引过来抓获。”
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从水里跳上了岸,像青蛙一样落了地,随后一个前窜冲向了人群,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蓝白色的短刀,说是短刀只能说徒有一个刀的形状,倒更像水晶晶簇攒在一起的一个刀状物。
王冲见状,慌忙喊道:“保护百晓生大人”,说完持了水火棍挡在了百晓生跟前,他可能不知道,百晓生看着是个文弱书生,且有近五十了,武功却是极高的。
原本那怪物是冲着背着大刀的袁海坡去的,一听要保护百晓生,突然就把头扭了过来,直冲了过来。
一个衙役喊道:“王头,都怪你喊那一嗓子,本来这怪物还不知道谁官大呢。。。。。。”
王冲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骂道:“少屁话,提起精神对付这怪物再说。”
二人话还未说完,百晓生已从众衙役的保护圈中腾身跃出,一边前冲一边说道:“你们后撤,你们不是对手。”
百晓生说着,三个前冲步已冲到怪物面前,手中的长剑已抖开,游蛇剑法形似游蛇紧紧盘在了那怪物手中的刀上,百晓生想先卸了对手的武器再说。同时左手捏了诀,暗中使了七星手,将内力聚在了指尖。
七星手是百晓生的压箱技,一般用在贴身战,一套很隐蔽的指法,多在暗中准备,贴身后发动,同时攻击对手周身七大穴位,将内力打入,并催动,可以使对手很快丧失攻击力,如今面对这刀枪不入的水怪,百晓生已做好了准备,打不过的话就近身使用七星手。
那水怪右手刀被百晓生的游蛇剑法缠住抽不出,如果不是因为其刀枪不入,怕整个手臂早已血肉模糊了。
就在百晓生以为得手之时,那怪物手中的刀突然缩了回去,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而那怪物的左手同时多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刀,这完全出乎百晓生的意料,慌忙横剑平扫,也不回头,立马旋转拧身远离水怪。
百晓生虽然躲过了背后受怪物左手偷袭的可能,但也丧失了贴身使用七星手的机会。水怪见百晓生逃脱,慌忙跨步追来,而在怪物的身后,袁海波已抽出了背后那把五尺有余的断背刀。
断背刀通体乌黑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典型的斜口直刀,刀头宽五寸有余,刀背厚一寸。刀背三分之一的位置,不知为何会有一个巨大的豁口,像被什么东西砍断的一般。
这刀看着分量就不轻,可袁海坡竟一手提着,还转着手旋砍向水怪,这刀在袁海坡手里就跟个成年人手中的小木棍一般轻巧。
刀重,运作中产生的破空声就越明显,加上袁海坡舞动的又快,呼呼之声响彻水怪身后,那水怪像是明了这大刀的威力,一个前滚躲过了第一刀,但起身后也不转身,一个俯身前冲,左手中那蓝白刀直挑百晓生面门,百晓生也不躲,游蛇剑直缠了那水怪的左手而去。
百晓生见那水怪竟主动送过来,决定再创造一次使用七星手的机会,况且这次背后有袁海坡追击,只要封了水怪的右手,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能近身贴紧。
百晓生对袁海坡喊道:“师侄,攻他右手”,说完百晓生已经身形前移,手中的游蛇剑法已再次包围了水怪的左手。
袁海坡直接下了狠手,没选择下削而用的斜下砍切,从水怪背后右上方斜着向下砍向右手。
水怪发现处境不好,左手也不再想着抽回,竟迎着百晓生的游蛇剑法逆行而上一拳打向百晓生前胸。
这倒是超乎百晓生意料,慌忙低腰下伏抽剑一气呵成,从水怪左胳膊下躲过。
与此同时那水怪旋转着冲天而起,一下弹出一对翅膀。
百晓生和袁海坡都是一愣,真的有翅膀,不能让他逃了。
百晓生随即抖出长剑,缠了水怪的脚。向下拉,百晓生用的是硬长剑,却能玩出软剑的效果,这就是游蛇剑法的厉害之处。就像蛇一般可以缠绕。
袁海坡的那一刀并没有砍中,水怪在上旋的过程中轻松躲了过去,袁海坡原本所处位置就比水怪高那么点,如今水怪直冲而上,水怪也就比袁海坡高出半个身子。
袁海坡手中断背刀迅速旋出一朵刀花斜着攻向水怪,断背刀本就很长,这一旋转成刀花,竟将那水怪压制了下去,加上下面百晓生的拉拽,水怪没能跑了。
斜上方有袁海坡的压制,下有百晓生的拉扯,水怪走不了,干脆一个仰身后翻,从上而下攻击百晓生头顶,百晓生慌忙收剑后撤,手中长剑缠绕着水怪的双手,百晓生纳闷了,这身鳞甲究竟是怎么来的,即便是军用铠甲,也该砍烂了。
趁着后撤的间隙,游蛇剑剑尖一挑刺进了鳞片缝隙内,用力一挑竟挑下了一片。百晓生将那鳞甲抢到手中,迅速撤出。
见百晓生撤出,袁海坡没了顾忌,断背刀舞成了莲花从斜上压制着那水怪。
百晓生看了手中那鳞片,穿山甲鳞片内衬了鱼鳞甲的甲片,这不是水怪,是人。应该是穿了一身水怪护甲。这种护甲能做到刀枪不入估计鳞片之间缝隙也填充了东西。
突然百晓生绕到了水怪背后,看了一眼说道:“师侄,弱点在背后翅膀根的位置。”
那水怪一听,被人发现了破绽,一道蓝白之光射向袁海坡,他竟将手中那蓝白刀打了出来,于此同时另一手打向了百晓生,准备拧身逃走。
袁海坡看明了水怪的用意,一声大吼,手中那把断背刀突然断裂,从豁口处断成两半,前面刀头直飞水怪,水怪慌忙躲闪,失了逃跑的先机。
袁海坡手持下半段大刀追上,用大刀护了自己身体,游走在那水怪四周,完全封了水怪的退路。
百晓生一剑格挡开那飞来的蓝白刀,蓝白刀掉在了地上,百晓生用剑尖挑起,一看,竟然是冰。
这大夏天的这水怪竟能以内力聚水成冰,这练的是哪门子功夫。
此时的水怪被袁海坡压制着,袁海坡那半截大刀已经变得通体发白,也不再讲究什么技巧,就是缠着水怪的双手砍杀,但不知为何,刀短了一半,袁海坡的感觉却是更费力了。
突然,一把斜头大刀的刀头穿过了水怪的胸膛,正是断背刀的前半截。
水怪根本没料到身后会被偷袭,艰难地扭头去看,可背后并没人。
袁海坡停了手,一抖手中大刀,大喝一声,那贯穿水怪胸膛的刀头竟从背后自己拔出,“咣”一声贴合在了袁海坡手中那后半截上,完全看不出断裂痕迹,紧接着断背刀上的白色消失。
袁海波看那水怪还坚挺的站着,疑惑地看着自己,便解释道:“没人偷袭你,我这断背刀是一块陨铁,内部有很强的磁力,平时就靠磁力粘合在一起,我用内力能将它分成两半,还能用内力同时控制刀身和刀头,明白了吧。”
听完,那水怪嗵的一声倒下了。百晓生上前查看,人已经死了,断背刀的入刀口就是背后翅膀根的位置。
“你怎么就把他杀了呢?”衙役头子王冲跑上来说道:“还有五六个被他掳走的娃娃,姑娘不知道在哪呢。”
“啊!”袁海坡也才想起这么一茬。
百晓生没说话,正在从背后翅膀根缺口那里拆除外面这身鳞甲,果真里面是个人。
百晓生摇头说道:“可惜了,这人武功不弱,能用内力聚水形成冰刀。关键这鳞甲制造的很有水平,还想问问是出自谁的手,现在啥也问不到了。”
袁海波不太相信的问道:“你说那蓝白色的刀是冰,怎么会那么结实,冰都是很脆的才对。”
百晓生摇头说道:“陈年老冰,很结实的,他这冰刀里还聚集了内力的,相当结实,可惜离了人体,天又热,迅速就化了。”
袁海坡正在研究那鳞甲,百晓生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家伙的藏身地在洞庭湖东北角东生县。那些被他掳走之人,如果没死应该也在那里。”
王冲诧异地问道:“您怎么知道?”
百晓生指着那水怪脚说道:“看这里,上面粘的这些红泥,这些是河流高地上的特有网纹黏土,粘性非常强,即便水洗手搓都很难搞掉。
我前几天沿湖调查,发现这种土只有东生县有,其余几个县的都是黑灰色湖土,而恰巧只有东生县没有发生过水怪袭人事件,但这水怪脚上的红泥证明他又去过那里,所以,他一定是躲藏在了东生县。
王班头,迅速带人搜索东生县,特别是那些废弃的砖厂,窑厂,去吧。”
王冲立马带人回衙,准备文书知会东胜县令开展联合搜索。
袁海波则在那人身上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些此人身份的线索,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只在此人肩头发现一个三瓣雪花纹身。
四天后,王冲带人在东生县一个废弃的窑厂找到了被掳走的几个小娃娃和年轻姑娘,原来这些人都是被这水怪内的人拉去帮着洗衣做饭了。
天气炎热尸体放不住,那水怪内之人被画了像,做了详细记录便就地埋了。
百晓生和袁海坡带着那套鳞甲回了京,三七那边因为没任何进展也已经回了京,云川县失踪的那些人在地毯式搜查下在一个山洞被找到了。
听了百晓生的经历,三七说道:“难道云川县的水怪穿的也是这样的鳞甲,用的也是冰坨,可是那个水怪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袁海坡说道:“应该不是同一人假扮的,我问过出现日期和你们那边水怪出现日期重合,不过倒很像是一伙人。
对了,还有个问题,我记得水怪刚上岸时,是冲着我来的,但是自王冲喊出百师叔名字后,那水怪立刻变了攻击方向,我追着他后面打,他也不改变进攻方向,好像就是冲着百师叔去的。”
百晓生点头说道:“我也在纳闷这个问题,难道他认识我,而且想杀了我?”
七月十五
大雪山,大冰雪教山洞内。
地上扔了一个油布袋子,白雹跪在地上哭诉:“三师兄和我到了京城,将那卧底的尸体丢到了温柔乡家,就离了京。
按大师姐的吩咐,我和三师兄决定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制造点事,将六扇门的引出来,各个试探,毕竟师姐您说六扇门一般都是两人搭档出来查案。
开始我说和三师兄一起都在云川县,可三师兄说俩人在一起太慢,他能有办法同时引出几组六扇门的,还不会被围,便自己去了洞庭湖。
我在云川扮水怪引来了六扇门的,我那日正混在渔民堆里打探来查案的是六扇门的哪个,刚好碰到六扇门的在调查案子,一打听是三七和香菱,当时我就怂了,怎么把六扇门最能打的招来了,就偷偷从云川溜了出去,准备再找个地方,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地方,就去了洞庭。
到了洞庭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师兄,他说他还不知道引来的是谁,洞庭太大了,他还没找到被他引来的六扇门的在哪?
我便想着和他一起在洞庭扮水怪,试探那些六扇门的,可就在当晚,我看到了烟火,感觉三师兄一定会过去,他就喜欢在人多的地方闹事,他说这样影响才大,我就没过去。
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我在当地县城看到了县衙告示,不能聚众不能制造声响,谁会放烟火啊,还放那么久,就想到可能是陷阱。
县衙的告示但我那地离放烟火那地太远了,我赶到的时候三师兄已经被杀了。”
粉雪冷冷地问道:“杀他的是谁?”
白雹说道:“我去的时候,三师兄刚倒地,是被一个叫袁海坡的用一把很大的断背刀杀的,我自知武功不如三师兄,三师兄都被杀了,我那还敢动,躲在湖里远远看着,后来又跟踪了他们,见他们把三师兄埋了,我便偷了三师兄尸骨回来。”
粉雪说道:“看来六扇门新来的这几个功夫不弱,三师弟武功不差,还有师傅特制的鳞甲护身,竟连逃脱都没逃脱掉。立即终止试探六扇门,还有试探其余正派绝对不能再用这种方法。”
白雹哭着说道:“师姐,求求你换个人吧,这太危险了。”
粉雪鄙视地说道:“不愧为六师弟,真是个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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