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凭借不同于以往的女性成长故事,以及“姬恋以上,百合未满”的热烈姐妹情,艾莎、安娜俩公主让一帮路人顺利舔屏。
在全球观众的翘首以盼下,电影《冰雪奇缘2》也终与观众相见。
仅靠一部作品就能维系一众女性铁粉六年的期待,绝对称得上是迪士尼近几年最为成功的一场翻身仗。
为何能完成这样一部银幕爆款,还得从内容、形式、立意三方面聊聊迪士尼的突围。
首先是反类型的开端。
之前只要是涉及迪士尼公主电影,“爱情致胜”的情节较为套路:女性角色大多傻白甜,男性王子大多高富帅,然后是命中注定爱上你,一吻斩棘定乾坤。
角色脸谱化的设定自不必说,公主王子小精灵再呆傻,也是正义感、运气属性爆棚!女巫后母老国王再有势,也是扫把星、水逆属性附体。
而《冰雪奇缘》则开创了另一个局面,即延用“真爱至上”的定论,打破了固有的人物情感关系。
要知道早在上个世纪,改编安徒生童话《冰雪女王》的计划便已提上日程,不过由于难度较大,冰雪女王艾莎仍处于反派的立场,动画电影也就迟迟不见踪迹。
之后,主创一改往日的思维模式,将情感关系放眼到艾莎、安娜两姐妹的情感中,把女性观众的闺蜜情感泛化到美轮美奂的幻想层面,从之前“为爱情叙写童话”转变成“为姐妹情编织梦幻”的思维方式,俘获不少女性观众的心。
真情可以存在于爱情中,亦可以存在于姐妹、伙伴、母女之间,这一感情范围的认知便是迪士尼较好的突围。
其次,是迪士尼音乐剧形式的较好运用。
小时候看迪士尼动画,总觉得生活就是这样:走在大马路上,突然抱着电线杆绕一圈唱一句,然后跳到一家商铺前,再抱着收银员小姐姐跳一段。
嗯,傻死了……
这就是迪士尼音乐剧叙述形式的魅力:以舞台化的形式,结合内容中的极端梦幻内核,完成由内而外的纯粹童话故事的表达。
《冰雪奇缘》也运用了这一模式,但不是将音乐作为描述情节的道具,而是集中用于展现某一角色的形象上。例如那首“来踢狗”(《Letitgo》),后期发酵被翻唱成多个版本。
这也从另一侧面反映出,观众对女王艾莎的喜爱,以及音乐在个体人物形象塑造上到底有多么的成功。
再次,是女性觉醒的故事立意。
以往更多聚焦于一个阴谋,邪恶势力觊觎善良人们的美好生活,下咒放毒搞破坏,然后一个真命天子来完成任务。
这样一来,电影立意仅涉及叙述中的那些关系,以及情节上的跌宕起伏,深层利益仍旧跳脱不了“等待解救——被解救”的模式。
而《冰雪奇缘》则以女性独当一面的角色设定完成了女性觉醒的叙述。
艾莎在被族人误解后,不是自怨自艾等待男人拯救,而是自己构建起一个冰雪城堡,做自己的主人,不让外界干扰到自己。
在自己完全掌控了魔法能力后,艾莎还力挽狂澜,瓦解了邪恶王子的阴谋,救下了自己的妹妹。此处,男性角色在叙述中被放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他们唯一的功用就是看着女性角色们出生入死,完成仅属于她们的华彩史诗。
可是,前作8.2分的傲然成绩,在这部续集《冰雪奇缘2》上映后,仅7.3分。
铁粉们依旧偏爱有加,但一些慕名而去的观众却表示失望,甚至一些路人粉认为这部续集仍旧没能逃过“改编魔咒”:
衣着是华丽了,环境塑造细节到令人发指,角色形象较于前作也有惊喜,比如诗兴大发的雪宝……
可为什么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畅快,甚至不自然的地方呢?
下面,我们来客观分析一下《冰雪奇缘2》不尽如人意的原因。
阿伦戴尔怕不是水泊梁山
尽管这么说可能会得罪人,但不得不承认,很多续集之所以会褒贬不一,更多原因是铁粉与新观众间的争执。毕竟老观众具有主观性共情,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什么都好。
比如艾莎、安娜的姐妹情,雪宝的插科打诨,在前一部都挺有意思,不过到了这一部,整体状态有些平淡。
这主要源于故事从之前的人物关系的构建,变成了角色个体的情感抒发。
《冰雪奇缘2》的拍法其实跟《水浒传》叙事结构类似,即先将重心放在每一个独立人物视角上,使得形象更加鲜明,然后聚在一起干件大事。
不过阿伦戴尔显然没有水泊梁山心齐,人物孤立,角色互动较为生硬,仅是在最后一个情节点上刻意聚拢彼此,强行打怪升级。
比如这次的金发男克里斯托,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高歌一曲,唱的是苦于自己无法用语言向爱人表达直男爱意。
但我们看不到安娜的回应,仅仅是女方各种搞笑犯傻,刻意曲解男方的意思。这种处理看似想表现安娜的女性独立,实则容易把金发男变成一个孤立的小世界,人物互动性较差。
除了男主“缺席式的在场”,两个女主之间的关系也很割裂。
开场我们知道艾莎一直被心中的声音驱使着,想去探寻远方的秘密。也是在此,艾莎跟安娜之间的感情线断掉了。
所谓的双女主,实际上只是一个女主加上一个女配,观众很难看到安娜有任何主动行为,完全是姐姐的贴心小棉袄,姐姐往哪走,妹妹就往哪走,甚至因此犯傻,差点错过心上人克里斯托的求婚。
如果所谓的女性视角,是以一个女性依附于另一个女性的情感而产生的,那么这种女性视角到底又有什么独特之处呢?
这种独立的个人情感主要源于每个角色在做某件事情时,基本上都是一拍脑袋完成的,它是绝对的情感至上。
包括母亲的角色,也是莫名其妙的大义凛然,便把敌方小子救下,跟他结婚生子,还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瞒多年。
这种极端的个体情感与集体关系所产生的偏差,使电影《冰雪奇缘2》在情节叙述上存在割裂的状况。
我承认都是布景惹的祸
舞台剧音乐模式的确是迪士尼的一大特色,但若使用不当,很容易放大它的劣势。
很多观众会针对《冰雪奇缘2》中出现的过多歌舞场景进行讨论,其实之前迪士尼电影中的许多类似场景并没有造成此类非议。
有人说是这次增添太多独唱的原因,然而在我看来,更重要的是后现代的背景,使影片更贴近舞台剧。
《冰雪奇缘2》中的背景多为后现代极简主义的类型。
电影实际是一种二维影影像,通过一些景深处理,达到立体影像的感觉。
倘若背景处理得过为简洁,容易让观众产生一眼望到尽头的错觉,没了层次感,从而失去真实的硬度,仅仅是舞台布景的虚幻与柔软。
比如大段冰凌、黑夜的背景,还有深邃的海洋、迷雾重重的森林,都只是一个虚妄的环境,再牛逼的细节也被环境所掩盖。
森林基本上也是迷雾缭绕的状态,也就是说森林是经过虚化处理的,加上树叶、火苗,色调较为相近,颜色单一,对比不强,所以可能会让观众产生一种疲乏感。
加上前面所说的故事基本都是通过独唱音乐进行呈现,这就更像是演员在舞台上表演独立的幕剧,而不是连贯完整的电影故事。
而且雪宝此次诗人附体,更像是希腊戏剧中的唱诗队,插科打诨聊聊关于情节的升华,神经质地谈论些“美好的东西不长久”之类的哲学思考。这对情节黏性无疑是一种破坏。
老生常谈的阴谋论主题
虽说在人物处理上着眼于单一人物,但是在主旨立意上《冰雪奇缘2》还是回到了祖辈的集体阴谋中,给人一种老生常谈的感觉,这也让一些观众觉得没什么新意。
不过这种社会隐喻倒也有些意思,特别是人为因素与自然因素之间的碰撞,对当下的我们也有一些启发。
电影填补了一个坑——艾莎的冰雪魔法到底从何而来?
实际上它源于自然,而且还是调和北境人火、水、风、土四大元素的终极元素。
所以,艾莎在前作被人误解,甚至是惧怕,实际上可以看成人们对于未知自然的一种恐惧。
这一部中,艾莎、安娜的祖父出于对于魔法的恐惧,杀害高地首领,挑起两族间的争端,甚至通过建构大坝,阻挡高地人运用魔法。
至此,阿伦戴尔人惧怕艾莎,祖父畏惧魔法,实际上都映射了人类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人们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所以最终只有让自然来战胜自然。
安娜意识到阴谋后,引诱石头巨人这一自然的守护者,破坏了阻碍自然发展的水坝,然后艾莎复苏,骑着“海马”力挽狂澜,拯救阿伦戴尔,面对巨浪侵蚀。
爱也好,阴谋也罢,最终都是自然与自然的抗衡,是自然的自我调节。
至于所谓的人情与爱力,则仅仅起到一个催化剂的效用,注视着自然万物的冲突与平衡。
如果每部续集电影都想做到创新,的确很难,但看电影本身就是要用一个较为客观的态度去解释一些主观想法,然后看到作品背后的不足与深意。
《冰雪奇缘》系列在人文关系上有所突破,之后又归于一种自然而然的阴谋论叙述;在突破传统类型的同时,又落入歌舞场面的窠臼。
总之,迪士尼的复兴,依旧是任重道远。而作为观众,则更想看到艾莎姐妹的新的冒险与故事,毕竟谁都希望:美好的事物,能够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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