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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早春,河南河阳的一座大山深处……北宋郭熙早春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气候转暖,经冬的冰雪开始消融,重新缓缓地流淌在山涧溪口。早起的渔人收获了春天的第一批渔货,正心满意足的收网,撑蒿归岸。他无意间抬头瞥见岩间老树,似乎觉得与前几日有些许不同。细看之下,才发现虽然枯枝还如蟹爪般狰狞,却抽出了浅浅的嫩芽。另一侧的河岸边,一家人结束了早市的采购,已离船上岸。听到传来的脚步声,家养的小犬出柴门迎接,一下就蹦到了主人们的面前,兴奋地叫唤。年长一些的孩子走在前头,挑着腊肉之类的物件,看起来毫不费力。相比之下,走在最后仆人就要艰难许多。她挑了满满两担的年货,喘着粗气用袖子擦汗。孩子还小,夫人又抱着婴儿,重要的体力活都交给了她。大概是摇了一路的橹,刚上岸走了没几步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身前的女主人频频回头关切。妇女儿童全去赶集,连初生的婴儿都带上了,显然是家中无人。男主人上哪去了呢?或许他另有要事要办,此刻还未归家。这一趟虽然辛苦,但满载而回,不用为春节里的吃用而发愁,倒也是欣喜的。2左侧狭长的山径上,两名僧人结伴而行,似乎是云游在外的师兄弟。他们头上的枯木倒挂成迎客状,垂下的细长枝蔓落在一侧的巨石上。化雪后的石面光滑如洗,蒸腾着雾气,还映着淡淡的晨光。巨石的右侧,山径已变成了临水的木桥。骑驴的文士向本地过路人问路,路人腾出挑担的右手,指着前路,似乎在说“顺着这条路再走十里地就到了。”有代步的工具,过不了一会儿,文士就会追上右上方山谷深处策杖而行的背包客,和背着锄头入山采药的农夫。后者或许就是前面那个尚未归家的丈夫。行走在春山里的人啊,各自要去向何方呢?大胆推测,山脚下的师兄弟们要去的大概是右侧谷地里朱红色的的楼阁。它藏在大山之中,四周古木环绕,极可能是一座庙宇。若是坐在悬崖飞瀑旁参禅诵经,颇有些“水月通禅寂,鱼龙听梵声”的意境。文士既然骑驴而往,目的地应该在更远的地方,或许是左上两峰之间露出头来的建筑。它藏在主山之后,而且因为距离的关系被春山里的云雾朦胧了模样,得向当地人问明确切的方位。策杖而游的背包客呢?大概只有沿着蜿蜒的石径一路向上,直到登上最高峰一览众山小,才能让他满足吧。3郭熙是河阳温县人。他早年从道家之学,走遍天南地北,却还是最爱老家的山水。那是一个“关陕之士皆学范宽,齐鲁之士皆学李成”的年代。前者雄壮,后者秀媚,夹在中间的郭熙却偏偏融合了两者,创出自己的天地。上:范宽《溪上行旅图》里干燥的西北岩块下:郭熙《早春图》里湿润的中原早春石面年,也就是在画这幅《早春图》的4年前,年过60才大器晚成的郭熙离家来到繁华的汴京城。拿着老相国富弼的推荐信,郭熙首先得到了一个在三司官署绘制壁画的机会,并一举成名。此后大量公私订单纷至沓来,以至于惊动了深宫之内的神宗皇帝,很快被召入内府成为一名画院艺学。北宋佚名宋神宗坐像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相比于郭熙的进京,那一年发生的几件事对于北宋,甚至整个中国历史都意义重大。正月,20岁的宋神宗赵顼改元熙宁。从“治平四年”到“熙宁元年”,仅仅保持天下太平无事已不能满足这个少年皇帝的志向。四月,原江宁知府王安石入朝诏对。神宗提出想要效法唐太宗再造盛世的宏愿,王安石却摇摇头表示唐太宗何足道,当以尧舜为法。翌年二月,神宗以王安石为参知政事,议行新法,史称“熙宁变法”。而为了表示对后者的力挺,凡事议论新法之人,皆遭贬黜。4神宗皇帝有多信任王安石,就有多为郭熙痴迷。他早看厌了宫廷里挂了数十年的范宽、李成,连绘画也讲求变革的新气象。宫廷之内,每每得到一件精绝工巧的屏风,或者新建了一处亭园,他总是这么吩咐宫人:“郭熙可令画此屏。”“此亭之屏,不可不令郭熙画。”“亦需郭熙画屏风,仍设少色。”宫廷之外,官制改革伴随着大量官舍的新建。所需的壁画、屏风也都很自然地交给了郭熙。而《早春图》或许就是当年无数屏风绢画中的一件。玉堂昼掩春日闲,中有郭熙画春山。鸣鸠乳燕初睡起,白波青嶂非人间。离离短幅开平远,漠漠疏林寄秋晚。……郭熙树色平远图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捕捉山水不同季节的微妙变化,是郭熙的拿手好戏。苏轼、文彦博等人日日与玉堂里的郭熙《春江晓景》和《秋山平远》相对,虽有公务劳形,亦能从卧游中得到片刻的慰藉。从诗与画结合的角度来看,郭熙很像提出文人画论的苏轼。为了在画中寄与文人的理想,他常常静居燕坐,点炉香一炷,于明窗净几之侧“阅晋唐古今诗什”,再以古人的佳句入画。分明就是个诗书满腹的文人,何止于技巧超绝的画匠。5几年下来,郭熙收获了不胜可胜计的嘉奖恩赏,但他心念林泉,多次请辞,又总是被神宗皇帝挽留。一留就是近20年。相比和他同年入朝的王安石,郭熙与苏轼的交集或许更多,性情也似乎更契合。北宋苏轼古木怪石图私人藏然而冥冥之中,命运之绳在暗中将他和王安石、神宗皇帝连在了一起。三个在年真正走进历史舞台的画家、皇帝、宰相共同度过了生命里的春天和秋天。刚出场时,20出头的神宗皇帝意气风发,有澄清天下之志;在外多年的王安石顶着盛名入朝,受到了圣人般的礼遇;年过60的郭熙焕发第二春,从无名之辈变成了天下第一。当时中华大地暗流涌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流传着议行新法的消息。暗流过后会迎来些什么?只要是崭新的,总归值得期待。就像我们无法知道今年的春山里会有多少山花浪漫、桃李芬芳,但在春山将至未至,地气蒸腾、草木抽出新枝嫩芽的时刻,浑身上下都充盈着希望。宋后的古人把熙宁变法批得一无是处,今人又把它捧上神坛。暂且抛开后世的褒贬,熙宁的头几年本身就像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早春。只是这个早春最后总是不可避免的会经历春暮、盛夏,然后在深秋万木凋零。就像神宗皇帝和王安石晚年的落寞,以及因新皇帝喜好不同,所作之画被打入退材所、甚至被用来擦拭几案的郭熙。最擅长捕捉四时烟云变幻的郭熙是否能看透人世的春夏秋冬呢?或许于他而言亦如浮云吧。那个时候的他已经80多岁了,早离开了多事的皇城,逍遥于山水之间,不问世事,荣辱相忘。今人提起这幅伟大的宋画,想到的常常是“四可(可行、可望、可游、可居)”“三远(高远、深远、平远)”“卷云皴”“蟹爪枝”这些名词术语。可我们总忘了,记住那些所谓的名字术语,远没有在画中真真切切游一遍来得重要。熙宁之春终究过去了,但你永远能在郭熙的《早春图》里找到它最开始的样子。

参考文献:

郭熙《林泉高致》

郭若虚《图画见闻志》

邓椿《画继》

脱脱等《宋史》

陈邦瞻《宋史纪事本末》

齐东方《中国古代丧葬中的晋制》

END作者?丨吃畫人本吃编辑

詹茜卉校对

张斌排版

孙蔚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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